文/李冬花 图/网络

上初一的时候，学校离我家大约有一公里。

七四年开春的时候，同桌给了我很多蚕籽。他告诉我，父亲养了五年蚕，经济收入很好，家里的生活在村上数第一。

星期天我跟同学去他家，了解他父亲养蚕的绝招。

老人开始对我想养蚕并不支持，说：“学生好好上学，养什么蚕？”回家后，我考虑养蚕活不重，还能帮母亲解决一点生活费用。第三天放学后，我又和同学一块去他家，见到他老人家，我把想法说给大叔。他同意后把养蚕的本领叙述给我聆听。

回家告诉母亲，我利用放学和星期天养蚕。巷子里桑树多，条件具备。

我家里后院西靠墙处，有一棵桑椹树。西邻居大门口有两棵，对门后院有两棵，桑树多，蚕吃不完的。

母亲同意后，我就开始利用空闲时间借东邻西舍的席子。

我把蚕籽用小绵褥子盖上，增加温度。三天后蚕由壳子出来，又小又黑的身子像地上乱跑的蚂蚁，浑身毛毛茸茸的，奇丑。慢慢地长大，分养在五张席子上。

蚕越长吃的桑叶越多，一天至少要喂一大竹笼，喂的过程中还得清理蚕屎。

蚕是非常干净的虫类，喂桑叶不能见水，如果桑叶见水了，蚕吃了会肚子胀，也会萎缩生病，三天都不长。

蚕最怕香椿，闻到香椿，会大批死亡。

养蚕二十天左右，蚕会变成大虫子，是吃桑叶的高峰期，每天五席要喂六竹笼叶子。

蚕长成了无数条雪白的大虫子，开始吐丝，是要结茧了。特别是蚕快老的时候，肚子、爪子全变成了金黄色。

古人云：麦熟一上，蚕老一时。令我开心的是，早上去学校时用手摸摸绵软蠕动的大蚕，下午回来，席子旁边就结满了蚕丝茧。有闪闪发光的白茧，有金光灿灿的黄茧，丰收的喜悦就在眼前。

蚕一共蜕皮四次，才能作茧成蛹。用剪刀剪破蚕丝茧，取出蚕蛹。母亲用油在锅里炸得黄黄的，参些调和料，放在盘子里，端在桌子上。我先用筷子夹一个放进嘴里品尝，唉呀！好吃极了！吃一个还想再吃两个。

母亲把蚕丝壳一斤卖两元两角钱，收入在当时美地太太。

从此，我熟练掌握了养蚕的技术。每年留十个蚕茧，为来年繁殖小宝宝。几个月后，剩的蚕茧变成了小蝴蝶。

有时候，大叔来我家给我作技术指导。母亲鼓励我：“每天放学完成作业后，就给蚕摘树叶。卖钱多了，给我攒学费，春节买一件花花新衣服。”

我很听母亲的话。劲头越来越大。第三年养了八席子蚕。为了给蚕采摘叶子，裤子爬树都把裤当磨烂了两条裤子。

有一次，放学看到蚕把叶子吃光吃净了，急得我去对门后院摘桑叶。刚爬上树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，把腿碰疼了。我又用长棍打了一些树叶，完成了喂蚕的任务。

母亲是妇女队长，天天带群众在生产队里劳动，根本顾不上给我养蚕。我牢记大叔说给我养蚕的技术，也不让母亲照管我养的很多蚕，怕她不懂技术出问题。每天我回家后第一件事，就是观察蚕的生长情况。通过养蚕，我不仅帮母亲分担了家庭的生活开支，也让我的文具盒和书包换成了新的。冬天，母亲也信守承诺，为我买了一条粉红色真丝头巾。

作者简介：李冬花，民间收藏家，大荔家忆博物馆馆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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